译文
清晨,天气微凉,空气中弥漫着露水带来的清新气息,这凉意似乎也让那湘妃竹制成的琴弦都变得湿润起来。花儿的枝头,不经意间有露珠悄悄滑落。窗帘轻轻摇曳,不知是谁在不经意间触碰了它,燕子在风中穿梭,轻轻掠过柳条。
梳妆台前,打开的镜匣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鹍鸟,但主人却频繁地开合它,似乎没有心思好好打扮。她懒得调制那精致的檀香粉,心情显得格外慵懒。早晨醒来,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眶,如同潮水般汹涌,原来是因为昨夜在温暖的被褥中做的那个梦太过迢遥。
注释
湘弦:湘妃所弹之瑟,此处代指琴瑟。
舞鹍:鹍鸡舞蹈的图案。后多用此图案镌于镜背作为装饰。
谈何容易!天生一不朽之人,而其子若孙必欲推而纳之于必朽之处,此吾所为悁悁而悲也。夫所谓不朽者,非必周、孔而后不朽也。羿之射,秋之奕,俞跗之医,皆可以不朽也。使必待周、孔而后可以不朽,则宇宙间安得有此纷纷之周、孔哉!
子之大父一瓢先生,医之不朽者也,高年不禄。仆方思辑其梗概以永其人,而不意寄来墓志无一字及医,反托于与陈文恭公讲学云云。呜呼!自是而一瓢先生不传矣,朽矣!
夫学在躬行,不在讲也。圣学莫如仁,先生能以术仁其民,使无夭扎,是即孔子“老安少怀”之学也,素位而行,学孰大于是!而何必舍之以他求?文恭,相公也;子之大父,布衣也,相公借布衣以自重,则名高;而布衣扶相公以自尊,则甚陋。今执逮之人而问之曰:“一瓢先生非名医乎?”虽子之仇,无异词也。又问之曰:“一瓢先生其理学乎?”虽子之戚,有异词也,子不以人所共信者传先人,而以人所共疑者传先人,得毋以“艺成而下”之说为斤斤乎?不知艺即道之有形者也。精求之,何艺非道?貌袭之,道艺两失。医之为艺,尤非易言,神农始之,黄帝昌之,周公使冢宰领之,其道通于神圣。今天下医绝矣,惟讲学一流转未绝者,何也?医之效立见,故名医百无一人;学之讲无稽。故村儒举目皆是,子不尊先人于百无一人之上,而反贱之于举目皆是之中,过矣!
仆昔疾病,性命危笃,尔时虽十周、程、张。朱何益?而先生独能以一刀圭活之,仆所以心折而信以为不朽之人也。虑此外必有异案良方,可以拯人,可以寿世者,辑而传焉,当高出语录陈言万万。而乃讳而不宣,甘舍神奇以就臭腐,在理学中未必增一伪席,而方伎中转失一真人矣。岂不悖哉!